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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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淩帶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兵力, 留下了一個班十人守護靠山屯，一個班的兵力再加上靠山屯原本的十幾個民兵，警戒足夠了。
之所以派兵防守還是因為靠山屯剛剛出了人命案。
這種案件跟普通的刑事案件不同, 牽扯到敵特份子，必定要由軍隊來做主導。
衛淩安排好了人就帶著大部隊離開了, 張政委比他走得更早, 早在知道這邊人質被救出時張政委就帶著車隊回了師部。
事件雖然出在靠山屯, 必定是不能影響到周邊百姓的生活，所以軍隊撤退得很是幹脆利落, 只有一團二營還在靠山屯處理後續事宜，此時衛淩帶走的就是整個二營。
“團長, 根據通訊兵來報, 咱們軍區的宋少將已經到了。”坐在副駕上的丁向山向靠在後座閉目養神的衛淩匯報。
“嗯。”
衛淩沒有睜開眼睛, 而是淡淡點了點頭。
“宋少將的臉色不怎麽好看。”丁向山從後視鏡偷偷看了衛淩一眼，接著匯報。
“審訊不順利是嗎？”
衛淩知道丁向山這樣匯報的原因。
“對, 團長, 審訊不能說是不順利, 是超級不順利。”丁向山轉頭看著衛淩，驚奇地說道：“團長，也不知道你是怎麽給那幾個敵特份子卸的下巴, 我們師部居然沒有一個人能接回去。”
他以前怎麽不知道團長有這麽一手, 要是早知道，他肯定在第一時間就學會。
“所以審訊還沒開始？”衛淩睜開了一雙清冷的眼睛。
丁向山臉上有點訕訕的, 趕緊小聲回答道：“也不能說是還沒開始審訊，雖然那幾個敵特份子暫時不能說話, 但手腳是沒問題的, 聽力也沒問題, 我方對他們進行了盤問，他們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
“這麽硬？”
衛淩看向丁向山的目光很深邃。
丁向山內心一緊，寒毛直豎地回答道：“團長，你也知道的，這些敵特份子身後牽扯的不僅僅只有他們自己的命，為了他們身後那些人的生命，他們一般都會選擇寧死不屈什麽都不交代。”
“嗯。”
衛淩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昨天一夜沒睡，雖然靠山屯離師部不遠，但能閉一分鐘眼睛總比不閉的好。
丁向山看著這的衛淩可不敢再打擾，趕緊吞下心中其他的好奇。
團長不好惹，他要是再打擾，肯定還得被收拾，反正他該透露的信息都透露了，看團長這個樣子，肯定是胸有成竹沒得問題。
說起來宋少將也怪不了團長的頭上。
靠山屯當時的情況非常危險，如果不當機立斷開槍，不僅會死更多的人質，說不定還得死更多的靠山屯百姓，靠山屯的百姓是真的太血性，昨天那種情況下，他們勸都勸不走，就想著親手抓住兩個敵特份子。
就在丁向山內心東想西想時，車到了師部門口。
他們雖然算是凱旋而歸，但畢竟還是死了一個‘人質’，是不能被當作英雄對待的，所以也就沒有迎接，吉普車帶著跟隨在車後的二營所有戰士直接進了師部大門。
一下車，衛淩就往師長王承平的辦公室而去，丁向山則帶著部隊去團部休整。
“報告。”
衛淩站在師長辦公室前請示。
就在剛剛進師部大門的時候，門口警衛轉達了王承平的命令，讓衛淩回來直接去師長辦公室。
“進來。”
王承平威嚴的聲音從辦公室裏傳來。
衛淩神色一點都沒動的推門走了進去，辦公室裏此時不僅有王承平、張政委，還有宋少將，就連杜宏毅跟左高朋幾人都在。
“首長同志好。”
衛淩向宋少將跟王承平，張政委敬禮。
“衛淩同志。”宋少將打量衛淩，這是他第二次見衛淩，離第一次見面過去的時間並不算長，沒想到雙方這麽快又有了第二次見面。
“首長同志，請指示。”
衛淩不知道宋少將為什麽這樣看自己，但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拿出來的。
“衛淩同志，你卸下巴的技能跟誰學的？”宋少將很好奇，衛淩卸敵特份子下巴的技巧很特別，很多老軍醫都沒法接回去。
正常來說只要會醫術，給人接上脫臼的下巴很容易。
結果接是接上的，就算接上，只要一張口，下巴吧唧一下就自動脫臼下來，這雖然很好的防止了敵特份子的自殘，但也給他們的審訊增加了不少的麻煩。
起碼到現在，他們沒有從敵特份子手裏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報告首長同志，是我自己琢磨的。”衛淩清楚地知道原主的身世與所學的知識，原主沒有學過醫術，他幹脆就說是自己琢磨的。
反正作為軍人，除了學習各種軍事技能，還得有過硬的戰鬥本事。
瞎琢磨出卸人下巴這種事也算是正常的事。
“不錯，年輕人就應該有這種充沛的學習勁頭，衛淩同志是個好同志。”宋少將挺讚賞衛淩的本事，但他也有話要說：“衛淩，你為什麽私自行動。”
宋少將是軍區的領導，不管是級別還是職位都比衛淩高多了，此時神色與語氣一變，自然有股威嚴之風。
王承平有點著急地看了衛淩一眼。
張政委皺眉，對王承平微微搖了搖頭，這種時候王承平這個師長不適合參與進去。
一旁的杜宏毅跟左高朋、袁向陽甚至都不敢提醒衛淩，三人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地身姿筆挺地坐在凳子上等待衛淩的答覆。
在衛淩回來前，他們三人已經被反反覆覆問了無數遍昨天在山林裏從發現敵特份子到最終抓捕的全部過程，任何一點遺漏都沒有。
杜宏毅他們三人硬是反反覆覆說了好幾遍。
看看一旁宋少將警衛員手裏那一大疊厚厚的紙沒有，就是他們三人的交代過程。
衛淩早就猜到自己會被問責，聽到宋少將的話一點都沒有驚慌，而是大聲回答了一句，“報告首長，戰場上，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我是根據戰場情況做出的戰術調整，是正確的，因為師部車輛離開師部時驚動了三名敵特份子，我不出手，對方就要出手。”
他回答的這一聲非常大聲，不僅是震住了屋裏幾人，聲音還洪亮地傳出了辦公室外。
站在辦公室外警戒的衛兵神色不變，但內心深處卻給衛淩豎了一個大大的拇指。
衛團長不愧是衛團長，就連軍區來的首長也敢這麽鏗鏘無畏地回答，聲音還那麽洪亮，一點犯錯的意識都沒有，真是夠膽。
宋少將設想過衛淩會這麽反駁自己，但沒想到衛淩的態度這麽無畏。
一時之間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衛淩了。
宋少將卡殼，王承平趕緊打圓場，“衛淩，戰場上不經請示就擅自改變戰術這是嚴重的違紀。”
衛淩看了王承平一眼，他知道王承平是在幫自己。
怎麽說宋少將也是軍區來的領導，比王承平這個師長還大，他怎麽都得低頭服輸。
衛淩思索著怎麽回答，杜宏毅三人卻差點被王承平這話笑噴，別看王承平是在嚴肅地批評衛淩，但聽聽那話，什麽叫做不經請示就擅自改變戰術，人衛淩剛剛就回答了，戰場瞬息萬變，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師長故意這麽問，這不是給衛淩洗脫罪責嗎！
杜宏毅三人都能聽明白的話術，宋少將如何聽不懂。
宋少將無奈地看了王承平一眼。
這老王是真護犢子，他都還沒給衛淩定罪，老王這個師長就趕緊護上，如果真按照這話語去掰扯，怎麽掰扯都是衛淩的道理。
“行了，我又不問你罪，你也別絞盡腦汁想瞎話搪塞我，我認可你戰場上的表現，察覺到靠山屯不對勁後立刻當機立斷抓了林中的三個敵特份子，這是正確的。”宋少將不想聽衛淩瞎扯。
“老宋，你不問責你早點說啊，搞得我們大家都緊張無比。”衛淩還沒回話，王承平倒是先指責起宋少將來，然後還招呼衛淩過去坐下。
“衛淩，過來坐，說說靠山屯的情況。”
王承平他們之前雖然也收到了士兵送回來的消息，也知道靠山屯的危機解除，歹徒最終被擊斃，但他們並不清楚細致的全部過程。
秦清曼是當事人，肯定有第一手信息。
衛淩沒有看向王承平，也沒有聽從王承平的指揮坐下，而是平靜地看著宋少將。
他在等待宋少將的指示。
宋少將跟王承平熟悉，雖然他剛調到北方軍區沒有多久，但跟王承平曾經也是戰友，是戰友就不會計較王承平這個時候的不尊上官。
“衛淩，坐下說說情況。”
宋少將親自招呼衛淩過爐火邊來坐下談。
這邊的天氣比北方軍區更冷，不烤火還真坐不住。
衛淩得了宋少將的招呼，趕緊走過去坐了下來，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大疊記錄好的筆錄遞向宋少將等人，這裏面不僅有秦清曼的筆錄，還有靠山屯裏不少人的筆錄。
都是第一手信息。
宋少將跟王承平、張政委見衛淩是有備而來，趕緊接過筆錄仔細看起來。
杜宏毅跟左高朋、袁向陽也接了幾張看。
這些都是大家能看的信息筆錄。
衛淩也毫不客氣拿過宋少將警衛員手裏關於杜宏毅幾人的筆錄看了起來，他得看看這三個家夥眼裏的自己，這三個小子有沒有給自己挖坑。
杜宏毅跟左高朋、袁向陽都看到了衛淩的動作，只能在內心深處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
他們就知道衛淩在某些時候小心眼得很，幸好他們什麽壞話都沒說衛淩。
一時之間，整個辦公室除了翻紙頁時的聲音，就再也沒有多餘的聲音。
宋少將的警衛員無奈地看了看衛淩，又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他根本就沒想到衛淩會從他手裏拿走杜宏毅三人筆錄。
他有點懵，也有點不知所措。
警衛員求助般地看向宋少將，他不知道是不是需要收回衛淩手裏的筆錄。
“小軍，你不用管。”
宋少將頭都沒有擡地叮囑了自己的警衛員一聲。
杜宏毅三人的筆錄就是了解一下昨天發現敵特的過程與抓捕過程，沒有審查杜宏毅三人與要給衛淩定罪的意思，這幾份筆錄，只要級別夠，誰看都行。
“是，首長。”警衛員小軍得了命令，立刻松了一口氣。
宋少將跟王承平他們對於靠山屯的筆錄看得非常詳細，特別是秦清曼的拿份筆錄。
他們可以從秦清曼的視角清晰地知道靠山屯在淩晨時分發生了什麽事。
筆錄很多，大家輪流看，半個小時後，所有人才看完筆錄。
宋少將拿著秦清曼的那份筆錄，神情尤其嚴肅。
他能從這份筆錄裏看出靠山屯當時的情況到底有多緊急與危險，如果這個叫做秦清曼的同志沒有站出來，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宋少將很清楚這些受過專門訓練的敵特份子到底有多殘酷。
“他們之前想焚燒房屋，我甚至懷疑他們不僅只想焚燒一棟房屋，而是整個靠山屯，如果當初這個叫做秦清曼的同志沒有無私的站出來，我們面對的不僅僅只是失去一個人質的生命，可能是更多百姓的生命，這絕對是不允許的。”
宋少將的臉色非常嚴肅。
王承平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去，他在看完筆錄後也怒得不行，“這些家夥一點人性都沒有，如果靠山屯真的被燒，不僅我們XXX師部難辭其咎，就連軍分區跟軍區都會被上級批評。”
“是的，靠山屯人口不少，雖然有民兵，有幾桿槍，但戰鬥力絕對沒法跟特別訓練過的敵特份子相比，幸好衛淩趕去得及時。”
宋少將此時是真的感覺到了慶幸。
靠山屯這次要是大規模死人或者是整個屯被焚燒，絕對是震驚全國的大事，這樣大的事必定是有人要負擔責任的，而他正是來處理敵特份子的北方軍區首長，他一定會成為第一責任人。
想明白這一點，宋少將額頭上都出了冷汗。
立刻表態道：“這位叫做秦清曼的女同志我們一定要嘉獎，不僅師部要對其嘉獎，軍區也會嘉獎，她的英勇事跡值得更多人學習。”
王承平跟杜宏毅幾人都神色奇怪地看著宋少將。
宋少將：……他沒說錯什麽話吧，這位秦清曼同志在那種危機時刻挺身而出，不顧個人安危解救人質是大愛無疆，是值得所有人學習的典範。
“怎麽，你們覺得不妥？”宋少將實在不明白王承平等人的眼神，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這位秦清曼同志是師部哪位同志的妻子？”
秦清曼的筆錄中沒有出現衛淩的名字，一律用師部軍中高層來代替，所以宋少將還真不知道秦清曼是誰的妻子，也才被王承平幾人這麽看。
“秦清曼同志是衛淩的妻子。”
王承平好心地解釋了一句，而這也是他之前為什麽護著衛淩的原因。
衛淩不算違背戰場紀律。
要是沒有衛淩對靠山屯的熟悉，在第一時間就提前安排了狙=擊手，最終的勝利還真不好說。
靠山屯這場勝利有多方的配合與默契。
當然，秦清曼的作用是至關重要的，從秦清曼的筆錄上可以看出秦清曼在跟歹徒較量時作用到底有多大，對方不僅敏銳地抓住了歹徒的七寸，也很能把握歹徒的心理，可以說從秦清曼主動成為歹徒的人質開始，歹徒的所有行動就在秦清曼的控制之下。
“原來如此。”
宋少將聽到王承平的解釋終於明白衛淩為什麽會臨時改變對敵特份子的策略。
為什麽要提前抓人，為什麽要匆匆忙忙趕往靠山屯。
一切只是因為靠山屯有衛淩在意的人。
衛淩見宋少將的心情不錯，很嚴肅地看了張政委一眼，然後才對宋少將說道：“首長同志，我請求XXX師部立即建立家屬區。”
原本師部家屬區建立的事軍分區已經批準，師部也打算開春凍土層化開就建，但衛淩還是多此一舉地提了一句。
王承平跟張政委都懂衛淩的意思，兩人沒有出言，而是看向宋少將。
宋少將詫異道：“不是批準你們師建家屬區了嗎？”
“首長，我請求的是從快、從急建設，只有建立家屬區，家屬區們在這裏生活才能得到保障，而且家屬區建立後對於周邊百姓也有著幫助作用。”衛淩有著自己的算計。
現在全國物資都緊張，可不僅僅只有糧食緊張，建築材料也是緊張的，如果按照一步一步來，整個家屬區的建設最少得一年以上。
但如果有了軍區的特批，那麽開春他們這就能輪到第一個開建。
不用一年，只要物資齊全，說不定三個月就能搬新家。
自從秦清曼遇險後，衛淩已經非常急切想跟秦清曼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他不想留下遺憾，也不想後悔，所以家屬區的建設就尤其急迫。
宋少將瞬間聽明白了衛淩的意思。
想了想，他點頭道：“我會讓人安排，你們這確實應該盡快建立家屬區，同志們在這裏駐守了這麽多年，很辛苦，有家屬照顧會更好一些。”
“謝謝首長同志的理解與體貼。”
這下不僅僅是衛淩站起身給宋少將敬禮，王承平帶著其他人都站起身對宋少將敬禮。
宋少將看著眾人眼裏的渴望，頓時一陣心酸，親自來到這邊土地他才知道戰士們到底忍受著怎樣的疾苦，立刻向王承平幾人回敬禮，“同志們，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
王承平幾人嘴裏說著不辛苦，但辛不辛苦他們是最清楚的。
“家屬區既然批建了，我一定會督促省建築隊提前準備好人手與工程設備。”宋少將向眾人保證，說完補充道：“我也會提前監督他們準備好建築物資。”
鋼筋，水泥，石灰，這些都是建房屋時必不可少的。
“首長同志，你可真是我們的好領導。”
王承平趕緊伸出手緊緊握住了宋少將的手。
“同志們，家屬區的建設是必須的，但對秦清曼同志的嘉獎也不能少。”宋少將拍了拍王承平的肩膀，然後看向了衛淩，“衛淩同志，你有什麽要求嗎？”
衛淩認真想了想，搖頭道：“首長同志，功勞是秦清曼同志的，我不能給她做主。”
“好，我會親自問秦清曼同志。”
宋少將欣慰地拍了拍衛淩的肩膀，他對衛淩更加的看好，而這份看好可不僅僅因為衛淩的京城衛家的人，還因為衛淩本身就非常不錯。
有勇有謀，還重情重義，是個好苗子。
“謝謝首長。”衛淩敬禮。
“走，我們去審問敵特份子。”宋少將既然搞清楚了靠山屯跟衛淩臨時改變戰場決定的事，立刻就要進入到更加緊急的任務中。
一定要從敵特份子嘴裏搞清楚他們潛入我國邊境的原因。
師部沒有專門的牢房，但有禁閉室。
禁閉室不大，不僅空間狹小，就連窗戶都沒有，暫時關押人是最完美的地方。
大郎三人不僅被分開關押，他們全身上下也都被仔細檢查過，不管是暗藏在牙齒裏的毒=藥，還是藏在衣服夾層裏的刀片，鐵絲，都一一被找出來並沒收。
可以說，經過多次檢查的三個敵特份子此時身上一點危險品都沒有。
手腳都被重重的鐐=銬拷著。
就算這樣，屋裏屋外還有專人看守，三個敵特份子就算是插翅都難逃。
禁閉室裏燒著炭火，門是鏤空的鐵門，所以就算燒著火也不會出現一氧化碳中毒的情況。
大郎跟二郎被抓後醒來的第一秒鐘就在後悔。
後悔沒有相信五郎的話，五郎之前明明已經提醒他們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監視著他們，他們居然不信，不信的後果就是全部被抓。
大郎他們回想起當初頭頂上的大樹轟然倒塌就心顫不已。
他們絕對不信那是人為的力量。
但大郎他們又沒有合理的解釋解釋清楚那麽大一顆大樹怎麽就倒了，不僅倒了，他們還被華國的軍人抓了。
大郎想到這忍不住看了一眼眼前握著槍警衛的華國戰士。
綠色的軍裝整齊地穿在身上，身姿筆挺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一雙眼睛保持著高度警惕，大郎不知道這位戰士是如何做到好幾個小時都不動一下。
“赫赫赫赫——”
大郎對著戰士發出聲響。
不怪他不想說話，而是根本就沒法說出完整的話，他下巴並沒有接好，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下巴就會脫臼，一脫臼就會流淌一下巴、脖子的口水。
“你想幹嘛？”
警戒的戰士警惕地看著大郎，很擔心對方鬧什麽幺蛾子。
因為敵特份子非常狡猾，會利用一切方式方法給自己脫困。
“水……水……”大郎艱難發出聲音。
禁閉室燒了炭火，暖和是比外面暖和，但烤多了火也容易口渴。
戰士不太信大郎的話，但也沒為難大郎，而是大聲匯報道：“報告。”
門外響起腳步聲，另一位戰士走了進來。
兩個戰士沒有交流，彼此對視一眼就進行崗位替換，剛剛看守大郎的戰士背著槍出了禁閉室，他這是去給敵特份子取水。
大郎親眼看到如此嚴密的看守，頓時無奈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火盆。
看來被華國軍人抓到後想死都難。
戰士倒水的速度還挺快，跟著他一起回到禁閉室的除了他自己，還有宋少將跟衛淩。
宋少將跟衛淩的肩膀上都沒有軍銜肩章，大郎不知道兩人在軍中的級別，但兩人就算沒有什麽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他們的氣勢就是最好的證明。
大郎瞬間就明白宋少將跟衛淩是主事之人。
看向兩人的目光也帶著警惕。
宋少將沒有說話，而是看了衛淩一眼，衛淩很自覺地上前托起大郎的下巴輕輕一用力，所有人只聽到清晰是一道哢嚓聲，然後大郎的下巴就被接好。
“是你！”
大郎看著衛淩驚呼起來。
他只憑衛淩給他接下巴的這一手就猜到他到底栽在誰的手裏。
“別想著咬舌，你下嘴沒有我手快，除非你還想再次感受下巴脫臼的滋味。”衛淩沒有回答大郎的話，而是寒聲警告了一句。
大郎沈默了。
他知道衛淩說的絕對不是假話。
咬舌自盡只是一句成語，其實很多時候咬舌並不能自盡，但凡猶豫那麽一秒，都不一定能把舌頭咬斷，所以大郎不打算吃這樣的苦。
“你們潛入我國的目的是什麽？”衛淩開始審訊。
宋少將的警衛員再次充當了記錄員，一張小桌子擺放在房間的一角，警衛員坐在小凳子上等待著，他學過速記，記錄審訊材料不會出紕漏。
“首長。”端著水的戰士看向衛淩。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出去，還是該完成任務。
“你們去外面警戒。”衛淩接過對方手裏的水缸，然後視線轉到大郎的臉上。
大郎之前跟戰士要水喝，這會卻只字未提。
兩位警戒的戰士向宋少將跟衛淩敬了個禮就退出了禁閉室，在遠處警戒防守。
大郎沒有回答衛淩的問話，但卻一直直視著衛淩，作為特別培訓出來的人，他能感覺到衛淩極度的危險，這種危險讓他毛骨悚然。
“你其中兩個夥伴死了。”
衛淩也沒等大郎回答，而是自顧自告知。
大郎內心一驚，頓時知道衛淩說的不是二郎、五郎，而是三郎、四郎，知道三郎、四郎死亡，他更是一個字都不想說。
“我給你半個小時考慮，你要是覺得沒有話跟我說，那以後就不用說了。”
衛淩沒有一直追問，而是很有耐心地把水缸遞到大郎的嘴邊。
我國有政策，優待俘虜，絕對不會像有些國家那麽齷齪的搞什麽重刑，虐=待。
大郎面對遞到面前的水，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喝了。
他確實口渴了。
衛淩餵完大郎的水，然後招呼衛兵進來接著看守，他跟宋少將去了另一間禁閉室。
第一次見面，不管是大郎，還是二郎、五郎都認出衛淩就是抓捕他們的那個神秘人，看著衛淩，接好了下巴的他們都沈默著。
不是他們不想投降，而是不敢投降。
他們的家人都被組織控制著，如果他們敢背叛，迎接他們的就是家人的死亡，死一個，還是死全家，他們心中有桿秤。
衛淩沒有跟他們廢話，都留下給他們半個小時考慮的話就跟宋少將離開了禁閉室。
一出禁閉室，宋少將就看向衛淩，“怎麽樣，有把握嗎？”他這邊已經用了無數辦法都沒有撬開幾人的嘴，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衛淩身上。
“我試試。”
衛淩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只能這麽回答。
“給你三天時間，這是極限。”宋少將下完最後通牒就走了，人走了，但警衛員卻留給了衛淩，宋少將的警衛員速記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
“衛團長。”警衛員小軍看向衛淩。
“走，我們再去會會那幾個敵特份子。”衛淩帶著小軍回到了禁閉室。
他也沒有多問，就那麽坐在幾人面前靜靜地看著幾人。
衛淩做主審訊，當然一切都按照他的方法來，他首先就取消了單獨關押這一條，多個禁閉室，不僅要多出幾倍的防守警力，還得多燒幾盆炭火，麻煩。
所以衛淩直接把三個敵特份子都關押在了一間禁閉室。
雖然是關在一起，但卻並沒有讓三人團聚，而是分開拷著。
大郎幾人能相互看見，卻不能相守。
如此令人意外的看守方式讓三個敵特份子更沈默了。
他們不知道衛淩打的什麽算盤，但早就猜到目的的他們打算誓死不開口，只要他們不開口，他們就沒有背叛國家，沒有背叛組織。
晚飯時候，衛淩讓人給三個敵特份子送了飯菜，他陪吃。
衛淩吃得香噴噴，大郎三人食不下咽。
因為衛淩吃的是食堂正常的飯菜，大郎他們三人吃的是黃興業這個食堂‘總管’特意單做的，就算沒有亂添料，那奇奇怪怪的味道就讓三個敵特份子頭皮發麻不敢下咽。
衛淩可沒解釋，也沒勸，而是只管自己。
吃完飯，雙方接著耗。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衛淩擡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晚上九點，可以下班回家了。
收拾收拾，衛淩離開了禁閉室。
衛淩一走，不僅讓三個敵特份子震驚不已，跟了衛淩一天的警衛員小軍也措手不及。
“衛團長。”小軍抱著紙筆追在了衛淩的身邊。
衛淩這才側頭看了看宋少將的警衛員，說道：“小軍同志，天色不早，今天就這樣，你趕緊回去早點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了。”
他媳婦受了驚嚇，他得早點回去安撫秦清曼。
“衛團，就……就這樣？”小軍驚訝得說話都結巴了。
“敵特份子的心理防線並沒有消退，我們現在只能先耗著，越耗得他們摸不著頭腦才好，小軍，回吧，回去早點休息，明天繼續。”衛淩拍了拍小軍的肩膀直接去開車。
他今天晚上不值守，還能回家休息。
衛淩到家的時間才九點十五分，這還包括了他回團部取車的時間，路上只用了五分鐘就從師部開到了靠山屯。
天黑後的靠山屯到處都點著燈，關鍵位置有軍人把守，屯裏還有靠山屯的民兵在巡邏，一切都很安全，再也沒有昨天晚上的恐懼。
鄉親們也都在家好好休息，沒有人出門添亂。
至於秦磊家，沒有人議論。
事情牽扯到敵特份子，牽扯到軍人，大家都很守規矩。
“姐夫。”
秦家，楚楚還沒睡，聽到吉普車進院子的聲音就沖出了廳門。
黃婉清跟秦清曼也都笑了起來，衛淩的回來給了他們極大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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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派兵防守還是因為靠山屯剛剛出了人命案。
這種案件跟普通的刑事案件不同, 牽扯到敵特份子，必定要由軍隊來做主導。
衛淩安排好了人就帶著大部隊離開了, 張政委比他走得更早, 早在知道這邊人質被救出時張政委就帶著車隊回了師部。
事件雖然出在靠山屯, 必定是不能影響到周邊百姓的生活，所以軍隊撤退得很是幹脆利落, 只有一團二營還在靠山屯處理後續事宜，此時衛淩帶走的就是整個二營。
“團長, 根據通訊兵來報, 咱們軍區的宋少將已經到了。”坐在副駕上的丁向山向靠在後座閉目養神的衛淩匯報。
“嗯。”
衛淩沒有睜開眼睛, 而是淡淡點了點頭。
“宋少將的臉色不怎麽好看。”丁向山從後視鏡偷偷看了衛淩一眼，接著匯報。
“審訊不順利是嗎？”
衛淩知道丁向山這樣匯報的原因。
“對, 團長, 審訊不能說是不順利, 是超級不順利。”丁向山轉頭看著衛淩，驚奇地說道：“團長，也不知道你是怎麽給那幾個敵特份子卸的下巴, 我們師部居然沒有一個人能接回去。”
他以前怎麽不知道團長有這麽一手, 要是早知道，他肯定在第一時間就學會。
“所以審訊還沒開始？”衛淩睜開了一雙清冷的眼睛。
丁向山臉上有點訕訕的, 趕緊小聲回答道：“也不能說是還沒開始審訊，雖然那幾個敵特份子暫時不能說話, 但手腳是沒問題的, 聽力也沒問題, 我方對他們進行了盤問，他們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
“這麽硬？”
衛淩看向丁向山的目光很深邃。
丁向山內心一緊，寒毛直豎地回答道：“團長，你也知道的，這些敵特份子身後牽扯的不僅僅只有他們自己的命，為了他們身後那些人的生命，他們一般都會選擇寧死不屈什麽都不交代。”
“嗯。”
衛淩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昨天一夜沒睡，雖然靠山屯離師部不遠，但能閉一分鐘眼睛總比不閉的好。
丁向山看著這的衛淩可不敢再打擾，趕緊吞下心中其他的好奇。
團長不好惹，他要是再打擾，肯定還得被收拾，反正他該透露的信息都透露了，看團長這個樣子，肯定是胸有成竹沒得問題。
說起來宋少將也怪不了團長的頭上。
靠山屯當時的情況非常危險，如果不當機立斷開槍，不僅會死更多的人質，說不定還得死更多的靠山屯百姓，靠山屯的百姓是真的太血性，昨天那種情況下，他們勸都勸不走，就想著親手抓住兩個敵特份子。
就在丁向山內心東想西想時，車到了師部門口。
他們雖然算是凱旋而歸，但畢竟還是死了一個‘人質’，是不能被當作英雄對待的，所以也就沒有迎接，吉普車帶著跟隨在車後的二營所有戰士直接進了師部大門。
一下車，衛淩就往師長王承平的辦公室而去，丁向山則帶著部隊去團部休整。
“報告。”
衛淩站在師長辦公室前請示。
就在剛剛進師部大門的時候，門口警衛轉達了王承平的命令，讓衛淩回來直接去師長辦公室。
“進來。”
王承平威嚴的聲音從辦公室裏傳來。
衛淩神色一點都沒動的推門走了進去，辦公室裏此時不僅有王承平、張政委，還有宋少將，就連杜宏毅跟左高朋幾人都在。
“首長同志好。”
衛淩向宋少將跟王承平，張政委敬禮。
“衛淩同志。”宋少將打量衛淩，這是他第二次見衛淩，離第一次見面過去的時間並不算長，沒想到雙方這麽快又有了第二次見面。
“首長同志，請指示。”
衛淩不知道宋少將為什麽這樣看自己，但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拿出來的。
“衛淩同志，你卸下巴的技能跟誰學的？”宋少將很好奇，衛淩卸敵特份子下巴的技巧很特別，很多老軍醫都沒法接回去。
正常來說只要會醫術，給人接上脫臼的下巴很容易。
結果接是接上的，就算接上，只要一張口，下巴吧唧一下就自動脫臼下來，這雖然很好的防止了敵特份子的自殘，但也給他們的審訊增加了不少的麻煩。
起碼到現在，他們沒有從敵特份子手裏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報告首長同志，是我自己琢磨的。”衛淩清楚地知道原主的身世與所學的知識，原主沒有學過醫術，他幹脆就說是自己琢磨的。
反正作為軍人，除了學習各種軍事技能，還得有過硬的戰鬥本事。
瞎琢磨出卸人下巴這種事也算是正常的事。
“不錯，年輕人就應該有這種充沛的學習勁頭，衛淩同志是個好同志。”宋少將挺讚賞衛淩的本事，但他也有話要說：“衛淩，你為什麽私自行動。”
宋少將是軍區的領導，不管是級別還是職位都比衛淩高多了，此時神色與語氣一變，自然有股威嚴之風。
王承平有點著急地看了衛淩一眼。
張政委皺眉，對王承平微微搖了搖頭，這種時候王承平這個師長不適合參與進去。
一旁的杜宏毅跟左高朋、袁向陽甚至都不敢提醒衛淩，三人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地身姿筆挺地坐在凳子上等待衛淩的答覆。
在衛淩回來前，他們三人已經被反反覆覆問了無數遍昨天在山林裏從發現敵特份子到最終抓捕的全部過程，任何一點遺漏都沒有。
杜宏毅他們三人硬是反反覆覆說了好幾遍。
看看一旁宋少將警衛員手裏那一大疊厚厚的紙沒有，就是他們三人的交代過程。
衛淩早就猜到自己會被問責，聽到宋少將的話一點都沒有驚慌，而是大聲回答了一句，“報告首長，戰場上，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我是根據戰場情況做出的戰術調整，是正確的，因為師部車輛離開師部時驚動了三名敵特份子，我不出手，對方就要出手。”
他回答的這一聲非常大聲，不僅是震住了屋裏幾人，聲音還洪亮地傳出了辦公室外。
站在辦公室外警戒的衛兵神色不變，但內心深處卻給衛淩豎了一個大大的拇指。
衛團長不愧是衛團長，就連軍區來的首長也敢這麽鏗鏘無畏地回答，聲音還那麽洪亮，一點犯錯的意識都沒有，真是夠膽。
宋少將設想過衛淩會這麽反駁自己，但沒想到衛淩的態度這麽無畏。
一時之間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衛淩了。
宋少將卡殼，王承平趕緊打圓場，“衛淩，戰場上不經請示就擅自改變戰術這是嚴重的違紀。”
衛淩看了王承平一眼，他知道王承平是在幫自己。
怎麽說宋少將也是軍區來的領導，比王承平這個師長還大，他怎麽都得低頭服輸。
衛淩思索著怎麽回答，杜宏毅三人卻差點被王承平這話笑噴，別看王承平是在嚴肅地批評衛淩，但聽聽那話，什麽叫做不經請示就擅自改變戰術，人衛淩剛剛就回答了，戰場瞬息萬變，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師長故意這麽問，這不是給衛淩洗脫罪責嗎！
杜宏毅三人都能聽明白的話術，宋少將如何聽不懂。
宋少將無奈地看了王承平一眼。
這老王是真護犢子，他都還沒給衛淩定罪，老王這個師長就趕緊護上，如果真按照這話語去掰扯，怎麽掰扯都是衛淩的道理。
“行了，我又不問你罪，你也別絞盡腦汁想瞎話搪塞我，我認可你戰場上的表現，察覺到靠山屯不對勁後立刻當機立斷抓了林中的三個敵特份子，這是正確的。”宋少將不想聽衛淩瞎扯。
“老宋，你不問責你早點說啊，搞得我們大家都緊張無比。”衛淩還沒回話，王承平倒是先指責起宋少將來，然後還招呼衛淩過去坐下。
“衛淩，過來坐，說說靠山屯的情況。”
王承平他們之前雖然也收到了士兵送回來的消息，也知道靠山屯的危機解除，歹徒最終被擊斃，但他們並不清楚細致的全部過程。
秦清曼是當事人，肯定有第一手信息。
衛淩沒有看向王承平，也沒有聽從王承平的指揮坐下，而是平靜地看著宋少將。
他在等待宋少將的指示。
宋少將跟王承平熟悉，雖然他剛調到北方軍區沒有多久，但跟王承平曾經也是戰友，是戰友就不會計較王承平這個時候的不尊上官。
“衛淩，坐下說說情況。”
宋少將親自招呼衛淩過爐火邊來坐下談。
這邊的天氣比北方軍區更冷，不烤火還真坐不住。
衛淩得了宋少將的招呼，趕緊走過去坐了下來，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大疊記錄好的筆錄遞向宋少將等人，這裏面不僅有秦清曼的筆錄，還有靠山屯裏不少人的筆錄。
都是第一手信息。
宋少將跟王承平、張政委見衛淩是有備而來，趕緊接過筆錄仔細看起來。
杜宏毅跟左高朋、袁向陽也接了幾張看。
這些都是大家能看的信息筆錄。
衛淩也毫不客氣拿過宋少將警衛員手裏關於杜宏毅幾人的筆錄看了起來，他得看看這三個家夥眼裏的自己，這三個小子有沒有給自己挖坑。
杜宏毅跟左高朋、袁向陽都看到了衛淩的動作，只能在內心深處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
他們就知道衛淩在某些時候小心眼得很，幸好他們什麽壞話都沒說衛淩。
一時之間，整個辦公室除了翻紙頁時的聲音，就再也沒有多餘的聲音。
宋少將的警衛員無奈地看了看衛淩，又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他根本就沒想到衛淩會從他手裏拿走杜宏毅三人筆錄。
他有點懵，也有點不知所措。
警衛員求助般地看向宋少將，他不知道是不是需要收回衛淩手裏的筆錄。
“小軍，你不用管。”
宋少將頭都沒有擡地叮囑了自己的警衛員一聲。
杜宏毅三人的筆錄就是了解一下昨天發現敵特的過程與抓捕過程，沒有審查杜宏毅三人與要給衛淩定罪的意思，這幾份筆錄，只要級別夠，誰看都行。
“是，首長。”警衛員小軍得了命令，立刻松了一口氣。
宋少將跟王承平他們對於靠山屯的筆錄看得非常詳細，特別是秦清曼的拿份筆錄。
他們可以從秦清曼的視角清晰地知道靠山屯在淩晨時分發生了什麽事。
筆錄很多，大家輪流看，半個小時後，所有人才看完筆錄。
宋少將拿著秦清曼的那份筆錄，神情尤其嚴肅。
他能從這份筆錄裏看出靠山屯當時的情況到底有多緊急與危險，如果這個叫做秦清曼的同志沒有站出來，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宋少將很清楚這些受過專門訓練的敵特份子到底有多殘酷。
“他們之前想焚燒房屋，我甚至懷疑他們不僅只想焚燒一棟房屋，而是整個靠山屯，如果當初這個叫做秦清曼的同志沒有無私的站出來，我們面對的不僅僅只是失去一個人質的生命，可能是更多百姓的生命，這絕對是不允許的。”
宋少將的臉色非常嚴肅。
王承平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去，他在看完筆錄後也怒得不行，“這些家夥一點人性都沒有，如果靠山屯真的被燒，不僅我們XXX師部難辭其咎，就連軍分區跟軍區都會被上級批評。”
“是的，靠山屯人口不少，雖然有民兵，有幾桿槍，但戰鬥力絕對沒法跟特別訓練過的敵特份子相比，幸好衛淩趕去得及時。”
宋少將此時是真的感覺到了慶幸。
靠山屯這次要是大規模死人或者是整個屯被焚燒，絕對是震驚全國的大事，這樣大的事必定是有人要負擔責任的，而他正是來處理敵特份子的北方軍區首長，他一定會成為第一責任人。
想明白這一點，宋少將額頭上都出了冷汗。
立刻表態道：“這位叫做秦清曼的女同志我們一定要嘉獎，不僅師部要對其嘉獎，軍區也會嘉獎，她的英勇事跡值得更多人學習。”
王承平跟杜宏毅幾人都神色奇怪地看著宋少將。
宋少將：……他沒說錯什麽話吧，這位秦清曼同志在那種危機時刻挺身而出，不顧個人安危解救人質是大愛無疆，是值得所有人學習的典範。
“怎麽，你們覺得不妥？”宋少將實在不明白王承平等人的眼神，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這位秦清曼同志是師部哪位同志的妻子？”
秦清曼的筆錄中沒有出現衛淩的名字，一律用師部軍中高層來代替，所以宋少將還真不知道秦清曼是誰的妻子，也才被王承平幾人這麽看。
“秦清曼同志是衛淩的妻子。”
王承平好心地解釋了一句，而這也是他之前為什麽護著衛淩的原因。
衛淩不算違背戰場紀律。
要是沒有衛淩對靠山屯的熟悉，在第一時間就提前安排了狙=擊手，最終的勝利還真不好說。
靠山屯這場勝利有多方的配合與默契。
當然，秦清曼的作用是至關重要的，從秦清曼的筆錄上可以看出秦清曼在跟歹徒較量時作用到底有多大，對方不僅敏銳地抓住了歹徒的七寸，也很能把握歹徒的心理，可以說從秦清曼主動成為歹徒的人質開始，歹徒的所有行動就在秦清曼的控制之下。
“原來如此。”
宋少將聽到王承平的解釋終於明白衛淩為什麽會臨時改變對敵特份子的策略。
為什麽要提前抓人，為什麽要匆匆忙忙趕往靠山屯。
一切只是因為靠山屯有衛淩在意的人。
衛淩見宋少將的心情不錯，很嚴肅地看了張政委一眼，然後才對宋少將說道：“首長同志，我請求XXX師部立即建立家屬區。”
原本師部家屬區建立的事軍分區已經批準，師部也打算開春凍土層化開就建，但衛淩還是多此一舉地提了一句。
王承平跟張政委都懂衛淩的意思，兩人沒有出言，而是看向宋少將。
宋少將詫異道：“不是批準你們師建家屬區了嗎？”
“首長，我請求的是從快、從急建設，只有建立家屬區，家屬區們在這裏生活才能得到保障，而且家屬區建立後對於周邊百姓也有著幫助作用。”衛淩有著自己的算計。
現在全國物資都緊張，可不僅僅只有糧食緊張，建築材料也是緊張的，如果按照一步一步來，整個家屬區的建設最少得一年以上。
但如果有了軍區的特批，那麽開春他們這就能輪到第一個開建。
不用一年，只要物資齊全，說不定三個月就能搬新家。
自從秦清曼遇險後，衛淩已經非常急切想跟秦清曼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他不想留下遺憾，也不想後悔，所以家屬區的建設就尤其急迫。
宋少將瞬間聽明白了衛淩的意思。
想了想，他點頭道：“我會讓人安排，你們這確實應該盡快建立家屬區，同志們在這裏駐守了這麽多年，很辛苦，有家屬照顧會更好一些。”
“謝謝首長同志的理解與體貼。”
這下不僅僅是衛淩站起身給宋少將敬禮，王承平帶著其他人都站起身對宋少將敬禮。
宋少將看著眾人眼裏的渴望，頓時一陣心酸，親自來到這邊土地他才知道戰士們到底忍受著怎樣的疾苦，立刻向王承平幾人回敬禮，“同志們，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
王承平幾人嘴裏說著不辛苦，但辛不辛苦他們是最清楚的。
“家屬區既然批建了，我一定會督促省建築隊提前準備好人手與工程設備。”宋少將向眾人保證，說完補充道：“我也會提前監督他們準備好建築物資。”
鋼筋，水泥，石灰，這些都是建房屋時必不可少的。
“首長同志，你可真是我們的好領導。”
王承平趕緊伸出手緊緊握住了宋少將的手。
“同志們，家屬區的建設是必須的，但對秦清曼同志的嘉獎也不能少。”宋少將拍了拍王承平的肩膀，然後看向了衛淩，“衛淩同志，你有什麽要求嗎？”
衛淩認真想了想，搖頭道：“首長同志，功勞是秦清曼同志的，我不能給她做主。”
“好，我會親自問秦清曼同志。”
宋少將欣慰地拍了拍衛淩的肩膀，他對衛淩更加的看好，而這份看好可不僅僅因為衛淩的京城衛家的人，還因為衛淩本身就非常不錯。
有勇有謀，還重情重義，是個好苗子。
“謝謝首長。”衛淩敬禮。
“走，我們去審問敵特份子。”宋少將既然搞清楚了靠山屯跟衛淩臨時改變戰場決定的事，立刻就要進入到更加緊急的任務中。
一定要從敵特份子嘴裏搞清楚他們潛入我國邊境的原因。
師部沒有專門的牢房，但有禁閉室。
禁閉室不大，不僅空間狹小，就連窗戶都沒有，暫時關押人是最完美的地方。
大郎三人不僅被分開關押，他們全身上下也都被仔細檢查過，不管是暗藏在牙齒裏的毒=藥，還是藏在衣服夾層裏的刀片，鐵絲，都一一被找出來並沒收。
可以說，經過多次檢查的三個敵特份子此時身上一點危險品都沒有。
手腳都被重重的鐐=銬拷著。
就算這樣，屋裏屋外還有專人看守，三個敵特份子就算是插翅都難逃。
禁閉室裏燒著炭火，門是鏤空的鐵門，所以就算燒著火也不會出現一氧化碳中毒的情況。
大郎跟二郎被抓後醒來的第一秒鐘就在後悔。
後悔沒有相信五郎的話，五郎之前明明已經提醒他們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監視著他們，他們居然不信，不信的後果就是全部被抓。
大郎他們回想起當初頭頂上的大樹轟然倒塌就心顫不已。
他們絕對不信那是人為的力量。
但大郎他們又沒有合理的解釋解釋清楚那麽大一顆大樹怎麽就倒了，不僅倒了，他們還被華國的軍人抓了。
大郎想到這忍不住看了一眼眼前握著槍警衛的華國戰士。
綠色的軍裝整齊地穿在身上，身姿筆挺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一雙眼睛保持著高度警惕，大郎不知道這位戰士是如何做到好幾個小時都不動一下。
“赫赫赫赫——”
大郎對著戰士發出聲響。
不怪他不想說話，而是根本就沒法說出完整的話，他下巴並沒有接好，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下巴就會脫臼，一脫臼就會流淌一下巴、脖子的口水。
“你想幹嘛？”
警戒的戰士警惕地看著大郎，很擔心對方鬧什麽幺蛾子。
因為敵特份子非常狡猾，會利用一切方式方法給自己脫困。
“水……水……”大郎艱難發出聲音。
禁閉室燒了炭火，暖和是比外面暖和，但烤多了火也容易口渴。
戰士不太信大郎的話，但也沒為難大郎，而是大聲匯報道：“報告。”
門外響起腳步聲，另一位戰士走了進來。
兩個戰士沒有交流，彼此對視一眼就進行崗位替換，剛剛看守大郎的戰士背著槍出了禁閉室，他這是去給敵特份子取水。
大郎親眼看到如此嚴密的看守，頓時無奈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火盆。
看來被華國軍人抓到後想死都難。
戰士倒水的速度還挺快，跟著他一起回到禁閉室的除了他自己，還有宋少將跟衛淩。
宋少將跟衛淩的肩膀上都沒有軍銜肩章，大郎不知道兩人在軍中的級別，但兩人就算沒有什麽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他們的氣勢就是最好的證明。
大郎瞬間就明白宋少將跟衛淩是主事之人。
看向兩人的目光也帶著警惕。
宋少將沒有說話，而是看了衛淩一眼，衛淩很自覺地上前托起大郎的下巴輕輕一用力，所有人只聽到清晰是一道哢嚓聲，然後大郎的下巴就被接好。
“是你！”
大郎看著衛淩驚呼起來。
他只憑衛淩給他接下巴的這一手就猜到他到底栽在誰的手裏。
“別想著咬舌，你下嘴沒有我手快，除非你還想再次感受下巴脫臼的滋味。”衛淩沒有回答大郎的話，而是寒聲警告了一句。
大郎沈默了。
他知道衛淩說的絕對不是假話。
咬舌自盡只是一句成語，其實很多時候咬舌並不能自盡，但凡猶豫那麽一秒，都不一定能把舌頭咬斷，所以大郎不打算吃這樣的苦。
“你們潛入我國的目的是什麽？”衛淩開始審訊。
宋少將的警衛員再次充當了記錄員，一張小桌子擺放在房間的一角，警衛員坐在小凳子上等待著，他學過速記，記錄審訊材料不會出紕漏。
“首長。”端著水的戰士看向衛淩。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出去，還是該完成任務。
“你們去外面警戒。”衛淩接過對方手裏的水缸，然後視線轉到大郎的臉上。
大郎之前跟戰士要水喝，這會卻只字未提。
兩位警戒的戰士向宋少將跟衛淩敬了個禮就退出了禁閉室，在遠處警戒防守。
大郎沒有回答衛淩的問話，但卻一直直視著衛淩，作為特別培訓出來的人，他能感覺到衛淩極度的危險，這種危險讓他毛骨悚然。
“你其中兩個夥伴死了。”
衛淩也沒等大郎回答，而是自顧自告知。
大郎內心一驚，頓時知道衛淩說的不是二郎、五郎，而是三郎、四郎，知道三郎、四郎死亡，他更是一個字都不想說。
“我給你半個小時考慮，你要是覺得沒有話跟我說，那以後就不用說了。”
衛淩沒有一直追問，而是很有耐心地把水缸遞到大郎的嘴邊。
我國有政策，優待俘虜，絕對不會像有些國家那麽齷齪的搞什麽重刑，虐=待。
大郎面對遞到面前的水，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喝了。
他確實口渴了。
衛淩餵完大郎的水，然後招呼衛兵進來接著看守，他跟宋少將去了另一間禁閉室。
第一次見面，不管是大郎，還是二郎、五郎都認出衛淩就是抓捕他們的那個神秘人，看著衛淩，接好了下巴的他們都沈默著。
不是他們不想投降，而是不敢投降。
他們的家人都被組織控制著，如果他們敢背叛，迎接他們的就是家人的死亡，死一個，還是死全家，他們心中有桿秤。
衛淩沒有跟他們廢話，都留下給他們半個小時考慮的話就跟宋少將離開了禁閉室。
一出禁閉室，宋少將就看向衛淩，“怎麽樣，有把握嗎？”他這邊已經用了無數辦法都沒有撬開幾人的嘴，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衛淩身上。
“我試試。”
衛淩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只能這麽回答。
“給你三天時間，這是極限。”宋少將下完最後通牒就走了，人走了，但警衛員卻留給了衛淩，宋少將的警衛員速記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
“衛團長。”警衛員小軍看向衛淩。
“走，我們再去會會那幾個敵特份子。”衛淩帶著小軍回到了禁閉室。
他也沒有多問，就那麽坐在幾人面前靜靜地看著幾人。
衛淩做主審訊，當然一切都按照他的方法來，他首先就取消了單獨關押這一條，多個禁閉室，不僅要多出幾倍的防守警力，還得多燒幾盆炭火，麻煩。
所以衛淩直接把三個敵特份子都關押在了一間禁閉室。
雖然是關在一起，但卻並沒有讓三人團聚，而是分開拷著。
大郎幾人能相互看見，卻不能相守。
如此令人意外的看守方式讓三個敵特份子更沈默了。
他們不知道衛淩打的什麽算盤，但早就猜到目的的他們打算誓死不開口，只要他們不開口，他們就沒有背叛國家，沒有背叛組織。
晚飯時候，衛淩讓人給三個敵特份子送了飯菜，他陪吃。
衛淩吃得香噴噴，大郎三人食不下咽。
因為衛淩吃的是食堂正常的飯菜，大郎他們三人吃的是黃興業這個食堂‘總管’特意單做的，就算沒有亂添料，那奇奇怪怪的味道就讓三個敵特份子頭皮發麻不敢下咽。
衛淩可沒解釋，也沒勸，而是只管自己。
吃完飯，雙方接著耗。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衛淩擡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晚上九點，可以下班回家了。
收拾收拾，衛淩離開了禁閉室。
衛淩一走，不僅讓三個敵特份子震驚不已，跟了衛淩一天的警衛員小軍也措手不及。
“衛團長。”小軍抱著紙筆追在了衛淩的身邊。
衛淩這才側頭看了看宋少將的警衛員，說道：“小軍同志，天色不早，今天就這樣，你趕緊回去早點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了。”
他媳婦受了驚嚇，他得早點回去安撫秦清曼。
“衛團，就……就這樣？”小軍驚訝得說話都結巴了。
“敵特份子的心理防線並沒有消退，我們現在只能先耗著，越耗得他們摸不著頭腦才好，小軍，回吧，回去早點休息，明天繼續。”衛淩拍了拍小軍的肩膀直接去開車。
他今天晚上不值守，還能回家休息。
衛淩到家的時間才九點十五分，這還包括了他回團部取車的時間，路上只用了五分鐘就從師部開到了靠山屯。
天黑後的靠山屯到處都點著燈，關鍵位置有軍人把守，屯裏還有靠山屯的民兵在巡邏，一切都很安全，再也沒有昨天晚上的恐懼。
鄉親們也都在家好好休息，沒有人出門添亂。
至於秦磊家，沒有人議論。
事情牽扯到敵特份子，牽扯到軍人，大家都很守規矩。
“姐夫。”
秦家，楚楚還沒睡，聽到吉普車進院子的聲音就沖出了廳門。
黃婉清跟秦清曼也都笑了起來，衛淩的回來給了他們極大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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